因为在这个高度上,我也看到了那个发出压抑声响的东西。
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那个东西。
它看起来就像一棵诡异的肉树,可它又在缓缓的蠕动着。
在我的角度很难看出肉树的高度,不过肯定超过了20米,而它粗壮的、直径超过三米的树干,是一节一节的人类躯干组成的。
那些躯干有男人的,有女人的,也有老人和孩子的,或紧致、或松弛的肉,毫无规则的堆叠、固定在一起,像直立的眼镜王蛇一样颤巍巍的移动着。
树干上,茂盛的“枝条”随着它的移动轻轻颤着,那是无数的手臂。
粗壮的男人手臂从“树干”上发芽,手掌紧抓着或惨白、或蜡黄的女人手臂,更多的少年、甚至是婴儿的手臂,又从女人手臂的旁侧斜刺出来。
那些稚嫩的手掌上“硕果累累”,是人头、是眼球、是心脏……是人体内外所有圆溜溜的、可以被当作是果实的东西。
“肉树”向我走来,融化的脂肪在它身后留下一条明亮的淡黄色痕迹,那些荒草、灌木、甚至几十米高的参天大树,都被无情且粗暴的碾成了齑粉。
“枝条”上,不计其数的人头随着移动,发出低沉且凄厉的惨叫。
事实上它们已经没有肺和声带了,那些惨叫,是风吹进它们被挖空的眼窝,又经鼻泪管进入鼻咽腔而形成的、一种类似埙的声音。
它让我产生了一种扭曲的、几乎可以算是癫狂的恐惧。
我像个精神极度脆弱的疯子一样,在空中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。
我的肺里灌满了硫磺味儿的风,但我很快就叫不出来了,因为我已经偏离了飓风的施力方向,像颗陀螺、或是流星一样,飞快旋转着砸进了树林。
这让我有了一个没什么用的新发现——丛林里的落叶厚度不止一米。
我头朝下,像钉子一样扎进了落叶深处,而它们却像救援气垫一样,缓冲了我砸落下来的、绝大部分的力道。
不过我的颈椎好像断了,因为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。
这是一个好消息,高位颈髓中存在控制心跳和呼吸的中枢,如果它们遭到破坏,我很快就会死于心脏骤停或者呼吸衰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