帕麦斯顿听到这话,只是笑着摇头道:“不,亚瑟,这纯粹是你不乐意罢了。你可能以为我是个贵族,所以我一定很有财富。如果你是对现在的我这么说,那确实没错。但是,如果你知道我刚从剑桥毕业时的状况,你肯定会嘲笑我是个穷小子的。”
亚瑟问道:“您当时是遇到了什么变故了吗?”
“没错。”帕麦斯顿品了口茶:“我刚从剑桥毕业的时候,我父亲就去世了,他确实给我留下了一笔不菲的遗产,高达7.5万镑,但与此同时,他还给我扔下了一笔9万镑的债务。我当时拿着那笔钱去做投资,没过多久就赚到了接近2万镑,但是当我加大投入时,我的合伙人却携款潜逃了。
就在这个时候,我开启了我的欧洲游学之路。哈哈,虽然我嘴上说是游学,但是你明白的,我其实是躲债去了。由此可见,就算没多少钱,甚至于欠着债,依然是可以开展游学的。无非就是少带点仆人,吃的朴素一点,顺带着再管好自己的手,不要去掺和那些艺术品拍卖罢了。毕竟就算是贵族,也不是每个人都像是牛津伯爵那样阔绰。
你应该听说过他那骇人听闻的游学花费吧?他4个月就花掉了4500镑,要知道,那可是16世纪末啊!那个时候,全国的财政收入也不过才35万镑。四个月就花掉全国百分之1.3的收入,直到今天不列颠恐怕都找不出一个比他更会败家的贵族了。”
亚瑟问道:“所以说,当您开始游学的时候,选择了一条与牛津伯爵截然不同的路线?”
帕麦斯顿点头道:“没错,不过按照咱们不列颠的传统,法兰西是肯定要去的。但是你也知道的,我毕业的时候法国正在闹革命,无论是西欧、中欧还是南欧都不太平。所以我就选择往东方去了,你知道的,我到了波兰,那里的人民很热情的款待了我,大伙儿都幸福的生活在俄罗斯的保护下,直到那个来自科西嘉的吃人魔鬼打破了这片安详与宁静。亚瑟,你了解波兰吗?”
亚瑟见帕麦斯顿终于绕到了正题上,笑着开口道:“我对波兰不算特别了解,我这辈子甚至没有踏出过不列颠,又怎么会了解那么远的土地呢?不过我很喜欢读报纸,最近报纸上关于波兰的话题不都传的沸沸扬扬吗?俄国人占领了华沙,还在那里犯下了许多战争暴行什么的。”
帕麦斯顿听到这话,只是摆手道:“报纸上说的固然有他自身的一番道理,但是那些憋在小屋子里写稿子的记者什么都不懂,什么都不明白,他们只会在背地里暗自揣测,臆想着在遥远的东方发生了什么事情。像是战争暴行什么的,但凡是战争哪有不死人的?他们从来都没用自己那个萎缩的小脑想过这个问题。”
亚瑟问道:“所以您是说,报纸上说的事情都是记者们编造的?”
“是不是编造的,只要看他们有没有去过波兰不就知道了吗?”
帕麦斯顿笃定道:“亚瑟,我敢和你打赌,这些报纸记者没有一个亲自去过那里的。而真正去过波兰的人,此时就坐在你的面前。我虽然拥护不列颠的出版自由,但是也强烈反对这些人枉顾事实、传递假消息。自由出版政策的制定虽然是正确的,但是突然放开到这种尺度,是不是让新闻媒体自由过了火呢?”
亚瑟点头道:“当然,苏格兰场同样致力于维护出版自由,但是我们偶尔也会负责审查与禁止一些非法出版物,比如说没有严格执行印花税的那些,又或者是那些催人堕落的情色文学。”
帕麦斯顿点头道:“没错,在这方面苏格兰场一直做的很好。但我觉得,那些出现事实错误的文章和不利于社会和谐的,也应该纳入苏格兰场的执行层面。话说回来,亚瑟,你知道《英国佬》这份杂志吗?这本杂志这段时间在伦敦还挺热销的,上面的通俗故事写的趣味横生,确实是市民群体打发无聊时间的一大利器。”
亚瑟听到帕麦斯顿主动提及《英国佬》,顿时心里也有了底。但在给予肯定回应之前,他还是打算再同帕麦斯顿走上两局。
亚瑟回道:“《英国佬》我当然知道。阁下,您或许不知道,其实我也在《英国佬》上连载着一篇,不知道您看过《黑斯廷斯探案集》吗?”
“当然了!我可是每期不落的!”
帕麦斯顿笑着抬手指了指亚瑟道:“我就知道这部和你肯定有关系,都是黑斯廷斯,都是苏格兰场的传奇警探,这部就算不是你写的,也应该是以你为原型。换句话说,你至少应该和它的作者认识。”
阿加雷斯听到这话推了推眼镜道:“没错,他确实认识,我们俩还挺熟的。”
亚瑟瞥了眼阿加雷斯,继续笑道:“所以说,您是对《英国佬》有什么不满意的吗?”
“不满意谈不上。”帕麦斯顿笑着劝告道:“不过,你既然是《英国佬》的作者,我希望你能去与他们的编辑部好好谈谈,比如说,提醒他们纠正一下他们杂志上的事实错误。《英国佬》确实是一本好杂志,但是他们最近推出的那本副刊《经济学人》可就……
亚瑟,你看过《经济学人》吗?那上面有一些波兰人的言论,实在是过于富有想象力了。而且,他们怎么能把波兰人的文章与波拿巴家族的宣传放在一起呢?虽然我不愿意胡乱猜测,但是我觉得,或许,他们是收了法国人的赞助?呵呵,亚瑟,请原谅我使用了这么骇人的词语。但是你或许不知道,如果某人与法国人存在可疑接触,在外交部看来,这就会被初步认定为叛国的。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