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老夫人这话,无异于平地一声炸雷,在场的几个下人惊得寒毛都竖起来了,一个个战战兢兢地往阴影里面缩。
生怕遭受了池鱼之殃。
这府里谁不知道夫人霸道,平日里连个母狗都不许大人摸,更别说把大人的前妻接回来了。
只怕到时候无人生还。
杜仁美也这么想,于是偷偷去瞄姜氏的脸色。
本以为姜氏会大发雷霆,结果出乎他意料的,姜氏竟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。
“母亲果然重情重义啊,都过去这么久了,依然挂念着昔日的旧人。”
姜氏坐得笔直,似笑非笑,“那不知母亲想让郑惠兰以什么身份回来呢?妻,还是妾?”
杜老夫人审视地看她一眼,“毕竟是仁美的原配发妻,要是为妾的话,只怕会被人诟病。”
她思索片刻,然后说道:“我看就以平妻之礼接回来吧。”
姜氏嘴边的笑意越发大了,“母亲要把郑惠兰接回来,儿媳没有二话,谁让儿媳生不出儿子呢?不过要跟我平起平坐,就别痴心妄想了,她还不够格。”
她缓缓站起身来,语气淡淡,“儿媳突感身子不适,就不陪母亲坐了,先回去了。”
说完,带着丫鬟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梧桐院。
厅堂里诡异的寂静。
过了好一会儿,杜仁美才犹犹豫豫地开了口,“娘,真的要把蕙娘接回来吗?万一侯府那边不高兴……”
北安侯府已经替他打通了关节,过段时间就让他升任盐运司经历,那可是个肥缺,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差错。
杜老夫人朝一旁的素音使了个眼色。
素音会意,马上把几个伺候的下人都支使了出去,自己站在门口死死守着,以防有人偷听。
杜仁美被这架势搞得不明所以。
杜老夫人看着他,语重心长地道:“儿啊,你想过没有,为什么十几年了,你还只是区区一个八品县丞?”
这,杜仁美儒雅的脸上满是羞愧,“都怪儿子不争气,没能考中进士……”
本来嘛,只有进士才能授官。
而他之所以能当上县丞,全是因为攀上了北安侯府。
但北安侯府势力再大,也不可能只手遮天,单是举人出身这个瑕疵,就大大限制了他的提拔之路。
杜仁美心里很清楚,正七品盐运司经历就是他这辈子能爬到的最高位置了。
“那你甘心吗?你真的甘心当一辈子的小官儿吗?”杜老夫人循循善诱。
杜仁美当然是不甘心的,可又有什么办法呢?
“娘的意思是……”
杜老夫人笑笑,“我的意思是,既然北安侯府靠不住,咱们为什么不另外找个靠山?”
她压低了嗓音,把贵不可言的事讲了一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