泻露又何尝不是如此觉得,然而她看了盼兰半日,对方神色眉目中并未表露出丝毫的不满,甚至充满对即将拥有一个兄弟的喜悦,也正是如此才使得她哑口无言,只能悻悻离去。
主仆几人一时都相对沉默了下去,谁也不能对此指责什么。盼兰的话有错吗?自然是有。但那些错的话是她原本就有的吗?自然不是。她只是个被爹娘的期望压垮,又被周围人的眼神言语攻击,而且还要照顾三个年幼妹妹的小姑娘罢了,甚至她也才十一岁。
祝春时闭了闭眼,片刻后睁开眼看着泻露:“去我的妆奁里取些碎银金锞子,让人送去给盼兰,让大夫也记得三五日过去给她娘诊一次脉,好歹度过眼前这个坎儿,不必着急忙慌定亲,姑娘家的终身大事是何等重要啊。”
泻露沉默着点点头,在不违背盼兰意愿的前提下,她们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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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间俞逖回来,见房内气氛沉闷,祝春时靠坐在美人榻上,连素日爱看的话本都没看,他不由得看了眼泻露圆荷,见她们也跟着脸色哀愁,看得他一头雾水。
“这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大事?”俞逖疑惑地道,“怎么你们主仆个个都不开心。”
祝春时揉了揉眉心,打起精神来,“我还以为你要在县学多待些时候,可用饭了?”
“去酒楼吃了点。”俞逖笑了笑,见祝春时不解的看他,又解释道:“朱举人做东,何举人作陪。”
祝春时顿时明白,也跟着笑了两下,“这是搬救兵呢,知道邀你邀不去,还会拐弯。”她微微直起上半身,手肘撑在软垫上,“宴上说了什么?”
俞逖也坐在榻上,接了春容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,又端了一盏香茗,“无非是致歉请罪的话,先说他糊涂没当好家,又说他妻子关心则乱,才冲撞了你,如今正在家里静思己过,还说他姑娘也知道错了,他这个做爹的实在是疏于管教,说完还自罚了三杯酒,请我高抬贵手,饶恕他的罪过。”
“你怎么回的?”
“我说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?忙着府试那边,什么都不知道,也没人告诉我。”俞逖摊手,“实在是不懂何举人请罪的原由,便是上回何举人来见我,我也只以为是为了书院和学子,实在不明白今日这顿赔罪酒是怎么回事。”
祝春时靠近他闻了闻身上味道,只有浅浅的酒味,“所以你没喝多少就回来了?”
“喝了三杯赔罪酒,完了和朱举人说了两句,就回来了。”俞逖轻笑,吃了口茶,“又没得罪我,来找我赔罪干什么,真是道歉都找不对人。不过今日回去,何举人要是还有些眼力见,明天就该让他妻子来找你了。”
祝春时想起那日场景就笑,“罗太太要是再来,被我几句话气着,又晕倒在后衙,那我才真是罪过了。”
“这几日出气了?”俞逖抱着人在怀里,低声问道。
祝春时微微挑了下眉毛,“什么出气不出气的,我这叫路见不平,那些事情我可没冤枉一个人,他们自己做下孽的同时就该知道会有报应。”
“夫人说得对,何家的确不无辜,活该,夫人这就叫替天行道。”
祝春时被他逗笑,抬手轻拍了下人胸膛,嗔怨道:“臭死了,还不快去洗漱。”
俞逖不动,故意抱着人磨蹭了半晌,将身上的酒味也染在她衣襟上才施施然起身,转进净房内沐浴更衣。
祝春时坐在榻上,抬手闻了闻味道,柳叶眉微微蹙起,即使知道人看不见,也依旧朝着净房那边瞪了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