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散过后,我和张嘉一就往学生会办公室走,我分完声部后他就开始复印歌词。
这办公室是军训基地为数不多有空调的房间,干完活儿后我俩就在边上坐着蹭空调,能得劲儿一会儿是一会儿。
何宇航师姐拉着几个学长边嗑瓜子边聚堆儿唠嗑,重点无非是分析李牧驰的事儿,其实事情就是因为他直接定了一首歌儿参加比赛,他们专业都是学声乐表演的,本来就谁也不服谁,系里的同学问他凭啥不跟大家商量曲目,自己就定了,李牧驰觉得自己是学生会干事,有这个资格,加上全系同学都在,这么一起屁儿就显得自己没面子了,吵吵几句就动起手了。
就这么一个事儿当引子,学长学姐们的话匣子算是打开了,我和张嘉一要走,根本不让,还非拉着我俩一起讨论,从李牧驰动手,到哪个老师和哪个学长的关系不清不楚,又从某个女同学和教官表白被拒绝,扯到了学校附近要盖新机场。
我和张嘉一哪儿敢在这种场合嚼舌根啊,说谁都不能插话儿,没准我俩这会儿刚跟着附和完,明天就传当事人耳朵里去了,串闲话,扯老婆舌这事儿不分地域,不分年龄,都是这么回事儿。
这几个学长学姐是每天不用早起,根本没时间概念,里里外外扯到了十一点多。
好不容易等他们聊完,我和张嘉一迷迷糊糊的往寝室走,第二天还得起早军训。
寝室里面很黑,大家都睡着了,呼噜声,磨牙声,说梦话的声此起彼伏。
眼睛还没太适应,我伸着手在前面划拉着,生怕磕到哪儿整出动静再给大家吵醒了。我俩的床在最里面,和门口还有些距离。
随着眼睛逐渐适应,我上铺的位置好像有个什么东西缩成了一个大团儿,逐渐走近才看清楚,我上铺的哥们儿,这会儿正蹲在床上,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面,我怼了怼张嘉一。
张嘉一抬头看去,忽然捂着脖子嘶哈着吸了口气。
我向他胸口摸了过去,虎牙吊坠在他T恤里面呢。
自从上次吴叔和我说完先把虎牙吊坠给他带之后,我就每天都往他脖子上瞟,为了保护这上了年头的宝贝,洗澡啥的我俩都不带,人多手杂也挺怕弄丢了或者弄坏了。张嘉一压着声:
“没事儿,就疼了一下。”
我一个手搂着张嘉一,一个手向上伸着晃了晃上铺的哥们儿的腿,住我上铺的同学叫郝晨光,平时就挺高挺壮的,快一米九的个子,这么直挺挺的蹲在上铺中间,看起来实在是有点诡异。
“晨光!晨光!”
郝晨光没理我,身体冰凉,碰到他的一瞬间我就知道,妈了个八子,又tm给我找活儿了。
我让张嘉一先坐下。
从迷彩服口袋里拿出了从军训开始就还没派上用场的烟。
刚要抽出一根,郝晨光边上的徐浩杰也忽悠一下坐了起来。下一秒就来了个鲤鱼打挺,同样和郝晨光并排蹲在床铺上,因为在上铺,这一个鲤鱼打挺磕的棚顶咣噹的一声,接着就是铁床吱吱呀呀的晃悠的声音,在这安静的晚上显得格外刺耳。
一个不够再来一个?
沃日
接着隔着过道的同学跟着一个鲤鱼打挺,也是以同样的姿势蹲在床上。
眼睛都直勾勾的看着外面,眨都不眨一下。
我那素未谋面的六舅啊!
我这不是掉鱼塘里了么!
上铺的同学全都开始一个接着一个蹲在床上后,下铺的同学也一个接一个的坐了起来,然后跟着鲤鱼打挺,就像是训练好了一样以同样的动作重复着,每个人都蹲在了自己床铺中间。
床板吱吱呀呀,晃动的声音越来越大,呼噜声,磨牙声都逐渐消失了,整个寝室三四十号同学都整整齐齐的蹲在床上,眼睛都看着自己的正前方。
我脑子里根本没想什么抽烟请仙儿的事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