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绣衣司专门做这种事……嗝儿……”那坐靠椅子,双脚搭在书桌的身影正是李白,他后脑枕椅子,闭着眼假寐,一只手还悬着一瓶酒,打了一个酒嗝儿,又说了句:“……只要做了坏事,就不可能不留蛛丝马迹,哦……这可是那位狄仁杰说的,要是陛下让他过来,这事怕是能提早两日解决。”
关平是行伍出身,自小跟着关羽在军中长大,对于绣衣司这种职能,心里不免有些好奇。
“呵呵……通倭,自然要将消息送出去,怎么送?什么人送?走的哪条路?最后交给谁了?他又如何打探水军动向,如何知道麟郡那边吴州水军巡逻的时间空当?只要顺着这些疑惑一一去解开,蛛丝马迹自然就出来了。”
“这才是太平盛世该有的模样!”
关平笑着走去他那边的书案,从抽屉里取出一枚令牌,抛给李白:“持这枚令牌,你们可在城内各要处畅通无阻,也可以随意让旁人协助你们!”
半空之上,令牌被闭着眼睛的李白随手接住,他双脚一收,放到地面站起身,提着手中酒瓶,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。
“办完事,寻伱喝酒!”
放荡不羁在他身上表现的淋淋尽致。
天色微暗,一支支潜伏的绣衣司密探有了令牌开路,分作几拨去往明港,以及盛康四门,到得夜半三更时分,所有人赶回城中名叫风月楼前集合。
派出的密探手中都拿着一份记录,乃是城门、月港那边的记录文册,其中重要的线索已经被前去的密探用朱砂笔勾画出来,一眼便能看到。
徐永寿将几份文册看了一眼,嘴角勾起冷笑,“虽然不是通倭的证据,却足够拿下审讯了。”
他抬起头看向风月楼的二楼,“统领,可以行动了!”
哗!
依着二楼晒台护栏的李白凌空飞下,径直走在深夜的长街,手指半空勾了勾,“走。”
夜风吹过长街,百余双脚踏过地面,一个个锦绣衣袍,腰间悬刀,越过前方的李白,分成两批,一支由徐永寿带领前往最近的许府,一支由李白带着,朝城南的冯府过去。
此时正值深夜,几乎都已熄灯安眠,只有大户人家的府门、院门还挂着灯笼照亮,门口也没有了护院看守。
正熟睡的门房老头很快就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,他披着单衣走出府门旁的小间,隔着院门询问一声:“你们是何人?我家大人已经睡下了,明日一早你们再过来。”
许家并不是吴地的大族,盛康被破后,并没有被清算,许长印本来也是城中官员,但官位不高,后来城中清算了不少人,位置空缺,他便被关君侯提了上来,做了船坞木料的管领。
算得上是被看重的一批人,以至于门房老头也有底气呵斥门外的人。
但眼下他的呵斥并不管用,甚至门外传来一句。
“我等奉命前来办差,立即开门,不开门就地正法!”
这声音的语气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装出来的,尤其经常见到大官的门房老头,心里顿时一颤,哆哆嗦嗦的上前将门栓拉开,刚把府门拉开一道缝隙,旋即就被门外推来的力道,将他推的跌跌撞撞,一屁股坐到了地上。
“你们……”老头看到的是一群绣着梅花的锦衣人鱼贯而入,为首那人仅仅瞥过来一眼,就将老头吓得将后面的话咽回肚里。
“搜书房和会客厅!”
徐永寿抬手一招,两队绣衣司密探从他身后分开前行,他则领了五人径直走去后院,过往巡逻的护院看到有人进来,还没呼喊对方,就被冲来的密探打翻在地。
徐永寿跨过他们,来到许长印的寝房,抬脚便是砰的一声,将门扇连带门框一起蹬进屋内,砸在圆桌碎成了几块。
床上的许长印与美妾唰的一下被惊醒,便看到进来的身影挥着手,将飞舞的烟尘驱走。
“你是谁?”
他问出这句时,已有人进来,将地上的烛台捡起,点燃了烛火放在杂乱的圆桌上,徐永寿单手取过一张凳子,放到床前坐下来,看着床上一脸惊恐的老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