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宝儿背后一寒。
她只希望自己是真的看错了,她并不希望那个少年对小砚儿怀着什么样特殊的心思。
如果这样的话,她怕自己承受不来可能的结果。
午后,天色忽然转为暗沉,她刚回到王府不久,便下起了大雨。
这场入夏以来的第一场雨下得酣畅淋漓,却带来了持续大半日的闷热,毫无清爽之感。
铁灰色的天空中雨云密布,惊雷与电光交织成了一曲不怎么愉悦的古典交响乐,配合着豆大的雨点敲打着屋檐和窗棂的滴答声,更是让裴宝儿心烦气躁。
到了晚上,齐珩又悄无声息地进了内院,倒是在她意料之中。
“今日在内宫,可有人难为你?”
男人神色浅淡,既不热络也不淡漠,像是刻意保持着距离。
裴宝儿轻笑道:“有没有人难为我,或是,哪些人难为我,如何难为我,这些你不是都该一清二楚的吗?”
就她对他的不多了解,以及周围人对他透出的隐隐忌惮、畏惧,都能让她猜到,这位摄政王如今是多么手眼通天。
据说,如今的三位辅政大人都是遗诏上钦点的,至于那遗诏到底真实性如何,各人心里皆有分数,更何况这个呢?外朝都能玩弄于股掌之上,区区一个凤鸾宫算什么?她就不信今天众人的一言一行没有传到他案前。
齐珩微微挑眉,没有否认。
“小心秦氏和安王妃,至于其他人,你若是乐意,就结交一二,不乐意便不用管,不必勉强自己。”平稳的声线里似乎有种不容置疑的意味。
裴宝儿虽知道这是他的好意提醒,但心里终究有点别扭。
她轻哼一声,别过头去,才低低应了句:“知道了。”
忽然间,今日那个少年的眼神像一柄利剑,咻得划过她的心头,让她忍不住有些战栗。
她踌躇了下,还是问道:“你,皇上他,你们……”
话在心头好似千钧般重,萦绕在舌尖,吐出时却说不成个连贯的句子。甚至她都有些迷茫,到底自己想要问什么。
奇怪的是,齐珩竟从她这断断续续的不成句子的话语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,奇迹般地领会到了她的不安。
“你今日见着他,都说了什么?”
领裴宝儿前去聚墨阁的小黄门明面上算是凤鸾宫的,不是他的人,不过今日她见了谁、说了什么,他大致都知道。此时再问,倒有些勉强找话题的意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