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,刚刚我还以为,他选在这种地方是否故意为之,比如知道我就住在同条路的宾馆?但现在看来,也许是多虑了。
可能只是凑巧选在这里而已。但他也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,更像是在套话。
“确实不好决定。现在城里是不是来了不少‘怪人’?”我顺着他的话提了个问题,但话一出口却有些后悔。这听起来好像有点像在挑衅……
“不知道,可能有一些吧。”他依旧一笑而过,就像在听一个事不关己的笑话。接着,他却说:“我能理解你的担忧。不过,你尽可放心。至少今晚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。”
今晚?!
“什么意思?”我感到他好像在暗示着什么,再想到与圣明邪教相关的几起惨案,其中月铃镇事件遇难者中还有自己认识的人,愤怒的情绪顿时如洪水决堤般爆发,让我几乎低吼着质问眼前这个似乎知情的邪教徒:“难道说,过了今晚,这个城市就不安全了吗!你们又在谋划什么恐怖袭击?!明天?后天?”
宣泄般砸出一堆重话后,心跳加快了许多。稍稍冷静过后,我抬起左手紧抓着贴在胸前的挎包背带,让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,同时,右手也按在挎包开口处。
“别激动,先冷静。”里克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态度,即使面对我那其实并不合理的轰炸式质询,他也如海绵般将我的话语连同情绪全部吸收,却未有任何反弹。
倒是我的表现,似乎惊到了其他无关之人。
那位好像刚走到卡座旁边的年轻女服务生,呆了片刻后,才将端着的的一杯冰水放到我面前的桌子上。
“请先喝水……”这位女服务生说完后就快步离开,都没问我是否有其他需求。
但这间“蔓萝”给我的感觉……不知该怎么说好。我甚至连水都不太想喝,将杯子挪到另一边后,便鼓舞着自己盯向里克的眼睛。
简直就像望着深不可测的黑暗深渊。而现在能依靠的,却只是紧紧被我抓着的挎包。
太难熬了,一秒,两秒……
好一会后,他大概意识到我对刚才所提问题的坚持,才开口说:“圣明教也是由不同类型的教徒组成。而我,应该不是你所认为的那种极端类型。所以,无谓抱有这般敌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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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吗?难道这是尚未转为极端派的“普通”邪教徒?
不管他是什么类型的角色,圣明教却是一个犯下许多恐怖罪行的邪教组织,这是事实。
“但是,圣明教这几年来连续制造多起恐怖事件,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?这些罪恶,你知道吗?承认吗?”我直接甩出一个尖锐问题。
就算不是他亲自所为,也是他所在的邪教组织借由可能被蒙蔽的狂热教徒为之。我想,也许他会懂我的意思。
“圣明教做过很多事,也牺牲过许多殉道者。”里克像是在避重就轻地解释:“也许一些事情的后果,从世俗的角度来看是不道德的,那也是因为教派所坚持的信念,不被现实的法律伦理体系所理解。”
真荒唐。我摇了摇头,坚定地回应:“不管是何种信念,违背社会公义良俗,甚至鼓动伤天害理的行为,就是违法的,邪恶的,罪不可赦的。”
“呵……”他竟不为所动地再笑一声,说:“就像两个世界的信念。我承认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。但如果只是低头看着这道坎,我们就不会抬起头望向对面的人,也就没办法找到可以交流的话题。”
真是够了。
忽然有点后悔,为什么要跑到这个地方,与如此一个坚持邪恶论调的怪人交流?就应该让莱特过来跟他进行“有效沟通”,也许还能破解某些邪教袭击计划,拯救更多的无辜者!
“为什么非要与法律伦理体系冲突,行诡邪之事?”我耐着性子问:“像圣神教和圣主教,不都是鼓励教徒从善,倡导无私,贡献,宽容和理解美德吗?净化罪恶,升入天堂,不就是正常宗教引导教徒修行的信念之一吗?”
这都是嘉妮老师对我说过的话,毕竟我信仰比较淡薄,对教义理解也很有限。
“对,这是主要教派的信念之一。而且,是千百年来不断修正融入世俗主义的所谓主流‘信念’。说到底,不过是某些教派选择向世俗权力低头献媚,以获得主流地位和世袭特权罢了。”他不屑一顾地说:“曾经与圣明教相似的信念,已湮没在你们所不知道的历史中。”
“你在说什么?难道你的意思是,圣明教更‘纯碎’吗?比如某种以杀人为乐的血腥信念?”我想起里克曾经的身份。毕竟他曾是研究宗教发展史的学者,或许知道某些不为人知的历史细节,但不管如何,也不能解释圣明邪教的罪行合理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