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并不是杀人为乐。每位死去的人,包括殉道者,灵魂终将进入纯粹的圣境。再过数百年后,或许还将重临人间。”里克说:“一生一世的时间,根本没有意义。管理短暂人生的大众法律伦理……也同样没有意义。”
这套邪说,我并不陌生,毕竟从其他渠道听说过。
不过,如果所谓“圣境”真的美好,为何进入那里的灵魂还要回来?
但是,我并不想跟里克讨论圣明邪教的诡异信念。我想知道的是,这个人为何执着于为邪教辩护?难道他真已转型为一个狂热的邪教徒吗?
“里克先生。”我整理过思路后,看向对面的人:“您是国家神学院的教授,相信也曾是一位圣主教徒,对吗?圣主教的崛起,不就是反对圣神教勾结世俗权力剥削民众的过程吗?这样的圣主教,不也是一个‘纯粹’的教派吗?”
“不。圣神教也好,圣主教也好,都有很多细分教派。”里克说:“若论‘纯粹’,或许前者的圣徒派,后者的圣音派,信念上甚至与圣明教有共通之处。某种意义上讲,圣明教就是一个坚持上古信念初心的纯粹教派之一,只是更敢于行动来证明信仰罢了。你可知道,在新历6世纪中后期,圣明教一度被认为是圣主教的圣战派别?”
咦……我想起下午在东宫二楼档案区找到的资料。确实,当时帝国总督府下达镇压宗教异端条令时,是将圣主教和圣明教一同对待的,甚至对后者可能还更加残酷。
但是,要说这是同源宗教,那简直岂有此理……
“你是说圣明教曾是圣主教的某个极端派别?”我感到很好笑,却又有点怒气,便嘲讽他:“所以说,你仍是一位圣主教徒吗?”
“广义上讲确实如此。所以,就算说我是圣主教徒也没什么错,我始终如一地坚持着至高信仰。”他竟然毫不在乎地回应:“从历史上来看,圣明教的先知珀赫曾经就是位“主流”圣启派圣主教徒。不管其他所谓主流教派如何与圣明教割席、污蔑、毁谤……圣明教徒从不讳言曾经的错误信仰。实际上,一些教友还曾是圣神教徒。”
“荒谬……”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,只觉得某些价值观受到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击。
确实,圣主教也有一些其他派别。但听说如今九成以上都是圣启派,也就是宁诺共和国的主流宗教,相当于国教地位。“伊珂”本人就是在教会资助机构温芝之家长大。
记忆中,温柔的嘉妮老师,慈祥的海伦校长,还有好多给过“伊珂”热情帮助的好心人,都是虔诚的圣启派圣主教徒。这也是“我”对圣主教的全部认知:贡献,宽容和理解……如嘉妮老师一生中坚持所说所做那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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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……眼前这个邪教徒,竟说圣明教相当于圣主教的某个少数派分支?他其实就是广义上的圣主教徒?!
那些凶残作案的邪教徒,和许多善良的人们,信仰往上追溯竟是一回事?
胡说八道!
“不对。你在偷换概念。”我压住火气,盯着他说:“几百年前的帝国统治者把非圣神教的其他教派都视为异端,并不意味着所有的异端就都是一家人。就算圣明教的先知曾是圣主教徒,也不代表圣明教就是圣主教的历史分支。更何况,圣主教有公开承认过圣明教吗?”
最后一句是我猜着问的。但我想,不管事实如何,圣主教都不可能承认如此胡作非为的邪教与其相关。
不对,我怎么会想到“不管事实如何”这个假设?难道还以为有某种“万一”的可能性吗?不要被这个邪教徒的荒谬言论影响!
“呵,没关系……圣明教将近千年的历史,无需谁来承认,也无谓依附那派势力。”里克笑了笑,说:“我只是说出一个历史事实而已,并不是想借此来证明什么。当然,从学术角度来看,这个事实很具争议,甚至属于敏感领域……但今天我们在这里见面,不是专门来辩论这个话题的吧?”
没错,我也没空跟他争论圣明教的性质,这些事交由国家检察院和法院去定性就好。
“那么,里克先生。”我直接问他:“你约见我的原因是什么?”
“既然你愿意赴约,是不是心中已有答案?”里克看着我说。
“什么答案?不明白你的意思。”我下意识躲闪着眼神,却瞥到被我挪至另一边的水杯。
“比如……”里克的声音传了过来:“死灵?”
“你……?”我心脏好像突然猛跳一下。当我再次看向他时,却见到他那不知何时变得严肃的表情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