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是,我们田里的活儿可没少干。”赵山财嘴上说着话,却一点也不脸红。
他几乎都没怎么出过村子,和赵山富一样,脸上、身上连一点被太阳晒过的痕迹都没有。
赵来弟生怕目标转向自己,赶紧跟着一起指责月双双;“是啊三嫂,做人要知足,你还年轻,可以在闲暇之余额外另找活计,但家里的地就那么多,都是靠天吃饭,年底还不知道是赢是亏呢,可满贵的药却是固定支出的...”
赵满贵已经听不下去了,他的沉默被这些话语打破。
双眼通红,全身都在微微颤抖;“都说给我看病喝药,请问在哪找的郎中?从哪间药铺取药?药方何在?”
他虽是乡间汉子,却有着不同于常人的见识。
这些年,他跟随恩人学了不少知识,读了不少书。
他所学的,是为人处世和圣贤之道。
可往往人世之间最真实的一面,在书中却是寥寥无几。
以前他任劳任怨,被父母和家中手足几乎骂的体无完肤,他原以为受伤后看清了家中一切,从不理会家中之人对外界散播给他治病之辛苦。
而现在众目睽睽,他的忍耐,却变成了向他攻击的拳头。
“满贵...”赵虎妞有些慌张,以前当着赵满贵的面与人说这些,他都是在一旁听着,从来没有拆穿过。
所以这一次她也按照往常的说辞,对外诉说着自己的不易,可没曾想,一向理解他们的赵满贵,这下竟然不顾家里人亲自扯下。
“说啊...哈哈...”赵满贵有些癫狂,“我这出事到现在已有三年,除了最一开始你们当着村里人的面请赵郎中瞧过,之后还有么?一直借口我在镇上的药铺治病,让全村的人都以为你们对我有多好,诉说着你们的不易,甚至还有不少人都向着你们,明里暗里都说我是全家的拖累。可我对这些不实的话语,有过分毫辩解么?”
“以往我总觉得,你们是父母,有些事我不在乎,流言根本伤不到我,却没想到,如今,里正、保长、文书先生皆在于此,你们还拿这些莫须有的事来。”赵满贵脸上皆是怒意,但双眸之中的光亮却逐渐淡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