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连江寨?那群不入流的草莽又怎么跟复国巨擘相比?”
“复国巨擘的名号还比不过两圣?”
“臭小子屁也不懂,圣地旨在神秘,而非实力。不是说二圣在三山前面,就比三山强,只不过为了顺口罢了。”
尹长卿面露鄙夷。
“你只知‘二圣三地八大派’,那你可知还有‘一皇’?”
“一皇”?
钟黎当真闻所未闻,连忙出声求教。
“如今的大昭,圣地不显,众多江湖势力盘根错杂,可皇帝为何仍能稳坐泰山,难道真的只能靠着他们自觉,不起不臣之心?”
“当然是靠武力的威慑!这‘一皇’起初就是指纵横数十载,无敌于天下,推翻大周统治的‘武王’。而武王殁,这‘一皇’就是当今的朝廷!”
“而那朝天门门主‘天子’白止观,乃是前朝大周皇室嫡系。武王壮年之时,正合他白止观初出茅庐,却在武王连年追杀中,数次逃于他手。”
“武王死前曾有遗言,‘天子’一日不死,朕的大昭便一日不得安稳。”
“正合武王所言,大昭建国至今,六十余载,多少军队多少高手前往朝天门攻打,朝天门却依靠着天门艰险,将来者尽数葬于断肠崖之下。而这白止观几十年如一日,仍在尽心谋划复国大事。”
看来这真如自己先前猜想,大武皇室其实就是一个巨型宗门。
也对,在这个武道昌盛的世界,宗门发展的终极目标应该就是如此。
钟黎听他说到这里,伸出大拇指夸赞道:
“男怕入错行,你就不该搞些神神叨叨的骗子营生,要是去说书,想必是当世一绝!”
尹长卿也没理会钟黎的揶揄:
“你可记得我先前对你说的,秘藏之事,远非明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。如今暴露了朝天门,是否还会有更多大派参与其中?我劝你还是放手吧。”
钟黎看着尹老头模样,回头问张大彪道:
“听到没,你怕吗?”
“怕?老子从小到大不知道怕字儿怎么写。”
“那你怕吗?”
钟黎又转过头问着一旁听故事听得入迷的阿酥。
“你去哪我就去哪!”
阿酥揪着钟黎的衣襟来回摆动。
“哎,人老了就是怂。”
钟黎认真地看着尹长卿,见其犹豫不决,瞻前顾后的模样,顿时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。
“得嘞,回家睡觉咯。”
张大彪和阿酥见钟黎走得如此果断,也不好说什么赶紧跟了上去。
好小子!
激我是吧?
尹长卿心底那沉寂已久的火苗“蹭地”又冒起火来!
真的有我当年几分模样!
尹长卿看着钟黎的背影,思绪飘荡,仿佛穿越层层迷雾,回到了年少之时。
那日少年薄春衫,明月照银簪……
自己是那么意气风发,不可一世。仗剑睥睨,视天下英雄如若无物!
一剑一人一马,势要闯出不世之名!
可尹长卿啊尹长卿,难道你须发皆白,手不提剑就忘了自己是谁了吗?
灯火摇曳间,那个瘦弱佝偻的身影渐渐挺直了腰板。
“江湖路远,道阻且长,没有我尹长卿,你如何行得舒坦!”
钟黎脚步一怔,随即仰天大笑,与屋内的苍老却仿佛铿锵有力的笑声渐渐相合,在这安静地夜空中回荡。